第569章 有案可稽 (第2/2页)
瑞珠道:“奴婢托人查了彤史,这几日,主上除了招幸过一次韦侧妃,便只留宿过正妃处和您这里。”
陆晚迎放下汤匙,不禁拧眉:“元氏与他成婚多年,一向稳重谨慎,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轻浮出格的举动,叫人寻到错处,可不是元氏,那就是韦氏?”
瑞珠奇道:“那韦侧妃,奴婢倒是见过几次,瞧着秀气文静,看着也不太像……”
陆晚迎凝着眸,疑惑问:“难道还有旁的宫人?”
“奴婢已经向太极殿的内侍打听过了,主上政事烦身,无心声色,虽夜夜宿在太极殿,但确实再没幸过旁人。”瑞珠态度肯定。
陆晚迎愈加不解。
那日高灏来时,她有意迎合,便主动帮他解大麾,可不知怎的,竟碰疼了他。
他推脱说,是在榴花苑的那天受了点小伤。
她觉得奇怪,说啥也要看看,他却死活不肯。
她拗不过他,也只好作罢。
可若真是在榴花苑里受了伤,又为何不敢叫她看?
她心下生疑。
于是,她便在用晚膳时,哄着他饮了些酒。
夜里他睡得熟,她悄悄解了他的亵衣瞧。
哪里是什么剑伤,根本就是一圈牙印。
咬痕很深,尚未结疤。
可以想象得到,咬他的人当时使了多大的力气。
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咬伤皇帝?
又是谁值得他这般帮着遮掩?
那天晚上,她彻夜未眠。
她不爱他,也不在乎他爱谁,但这并不代表关于他的事儿就可以脱离她的掌控。
她绝不会允许有任何隐患威胁到她的地位。
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。
瑞珠沉吟片刻,忽然开口:“娘娘,您说,会不会是太后?”
陆晚迎一诧,蹙眉盯着她。
关于高灏和梁婠的事儿,她不是没问过。
但他拿出梁婠让人散布谣言的证据,事实摆在眼前,她不得不信。
当然,她也不会全信,便又命人去查。
直至查到高涣在禁足期间,梁婠几次命亲信上门相谈。
甚至那日梁婠不惜犯险出宫,亲自约见高涣。
为了以防万一,她还派人盯着长广王府,可那日长广王府中除了元氏出门拜访义兴公主,再无人进出府,包括高灏。
这倒也说明高灏在这件事上的确没有骗她。
梁婠确实故意混淆视听,意图掩盖与她真正有私的人是永安王高涣。
然而,直到榴花苑的那天,才知道高灏到底还是对自己有所隐瞒……
但事已至此,她已经没有退路。
高灏算计着她,她又何尝不是也在算计他?
在这皇宫中,谁把真心交出去,就意味着谁把命交出去。
除了自己谁也不可信!
瑞珠瞧着沉默的陆晚迎,又道:“娘娘可还记得,咱们从陆进安那里得来的药?”
陆晚迎沉着眸,没说话。
瑞珠道:“人人都知道太后病了,只说昼夜操劳,累病了,需要滋补调养,可是——”
陆晚迎唇一弯:“她倒是在调、在养,可却是在调着如何养护子处,好受孕生养。”
瑞珠对上陆晚迎的目光,道:“奴婢不放心,又去太医署查了,太后仍然在服药。您说文宣帝都过世多久了,她为何还要服用这种药?这不是摆明与人有私?”
她见陆晚迎没有打断,继续道:“倘若当日真的是永安王与太后有私,太后想要诞下他们的孩子也是正常,可如今永安王都已经死了,太后为何还要继续服药?”
瑞珠一叹,又道:“娘娘仔细想一想,主上是不是对太后太好了些?按主上对娘娘所言,现今已没必要再留着太后,可主上不但留着太后,甚至还选了含章殿让太后搬去住,要知道,我朝太后向来住的都是仁寿殿。”
她抿住唇,稍有犹豫,还是道:“奴婢在仁寿殿当值的时候,曾听太皇太后讲过,前大晋朝的皇后便是住在含章殿的,前魏皇后却是住在艳都宫,直到咱们大齐又改了昭阳殿,您当知道昔日的艳都宫就是今天的——”
“含光殿。”
“正是,”瑞珠点点头,又道:“方才奴婢从外头回来时,还瞧见了元妃一行人,看那样子,应是从含章殿那边过来的。后来,奴婢问了交好的宫人,这才知道元妃一早就在含章殿忙活。”
陆晚迎眼睛弯了起来,里头的光芒没有半点温度。
瑞珠沉沉叹息:“您还记不记得,先前有人说在北苑狩猎时,有女子与长广王雨约云期,而太后偏巧又在密林中失了方向,您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儿?”
陆晚迎思量着她的话,眯起眼睛,低低地一笑。
低浅的笑声里,满是嘲弄。
却不知究竟是在嘲笑谁。
*
膳食已摆满案几,香气飘飘。
然而,元云娥一走,气氛变得有些沉冷。
梁婠垂垂眼,且不说她同高灏从未单独用过膳,就算用过,一边口中用着膳一边心中还得谋算,谁的胃口还能好?
“怎么?都不合胃口?”
高灏瞧着一双玉箸在餐食上方转了几圈却始终没有落下,不禁笑了下。
“是换了住处,不适应?”
梁婠撩起眼皮,却见高灏饶有兴味地瞧她,带了轻嘲。
梁婠懒得同他兜圈子,索性放下筷子。
“皇帝总不能是专门陪予来用膳的吧?”
高灏扬起唇角:“如果孤说是呢?”
梁婠嗤笑:“皇帝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予用膳,予不胜惶恐。”
她说完,便不再多话,反倒含着笑意,有一箸没一箸地吃起来。
高灏眉头微蹙,目光也沉了下来。
“近日朝堂上,除了两国战事外,还有一事,孤有些拿不定主意。”
梁婠一怔,笑了:“如今这天下都是你的,想要如何还不是全凭你的心意,有何拿不定主意?”
高灏看她一眼,抿着嘴。
梁婠垂下眸,沉默一会儿,道:“倘若皇帝真想问我的意见,那我就直说吧,依我来看,立元氏为后更好。”
“为何?”高灏不算意外。
“糟糠之妻不下堂,”梁婠放下玉箸,直视他:“皇帝之所以犹豫,也只不过因为她一直未有所出,除此之外,应是再挑不出任何错处,对么?”
高灏一笑:“看来王妃同你合得来。”
翌日,皇帝册封后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