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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1章 风雪一程

第551章 风雪一程 (第2/2页)

纤细苍白。
  
  是那么绝望无助,却又那么顽强倔强。
  
  他涩然开口:“你是该怨恨我、讨厌我,因为我就是那个见死不救、冷眼旁观的陆太师。”
  
  梁婠偏过头,闭了闭眼,浓浓的屈辱与羞耻涌上来,让她无地自容。
  
  宇文玦喉头发紧,顿一下,才道:“我知道你从前愿意将身心交付于我,不过是觉得我未经前尘、不知过往,与你上辈子认识的不是一个人。”
  
  他红红的眼睛深深望着她:“可你说,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吗?”
  
  梁婠全身犹如冰封雪覆,只有灼烫的眼泪,从眼眶大颗大颗地砸下来。
  
  “你能接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我,却不能接受知悉过往的我……难道你真的以为只要离开,就能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吗?”
  
  他通红的眼雾气蒙蒙,嗓音哑滞破碎。
  
  “为何明明他同我一样,你却宁可信他,也不肯信我,为什么?”
  
  梁婠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  
  她就这么被他无情地扒下一层层伪装,将最深处的难堪一缕不挂暴露在两人面前。
  
  是。
  
  他没说错。
  
  她找尽一切理由,看起来是那样冠冕堂皇,实际却故意遗漏最重要的一点。
  
  这么迫不及待地逃离他,岂止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?
  
  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?
  
  若搁在以前,她尚可以心安理得地说,陆修是陆修,陆太师是陆太师,他们不是一个人。
  
  可晋邺酒肆再见之后呢?
  
  她要如何坦然接受自己将身心交付给一个本该怨怪的人,尤其还在他曾亲眼目睹过她的那些不堪过往后?
  
  她根本不敢回想。
  
  每一次,她拥抱、亲吻的身体里,还藏着那个叫她心存芥蒂的陆太师。
  
  她要如何假装若无其事?
  
  她完全不敢想,在那样幸福和快乐的时候,与她亲密无间的身体里,那颗跳动的心,可曾有一刻生出过异样的想法?
  
  是不屑、轻视、鄙夷……还是旁的什么?
  
 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,都会叫她呼吸不上来。
  
  在他隐瞒、遮掩的背后,他又是否会像看傻子似地看她?
  
  他会不会本就带了一些嘲笑、玩弄之心?
  
  单是想一想,都觉得心像是被谁在无情地撕扯着,鲜血淋漓地疼。
  
  她又如何能什么都不想?
  
  当纯粹的感情变得不再纯粹,再继续下去,会怎样?
  
  她曾经信誓旦旦,自称决不会再对任何男子动心,更不会因男子累及自身。
  
  可她不但没有做到,还不惜以命相护,甚至愿意生死同赴。
  
  换作一个不相干的人也罢。
  
  可偏偏是他。
  
  带着过往一切记忆的他。
  
  她是恨他,可她更恨自己。
  
  明知真相,她却自欺欺人地将一个完整的人,在心中拆分成两个,然后惦念着一个,怨恨着另一个。
  
  如此。
  
  她何止是背弃了当初的自己?
  
  事到如今,她只想带着最后一点自尊远离,给曾经付出过的真心一点体面。
  
  可他却一再逼迫她。
  
  非要挑破,与她说透。
  
  也许她就是个怯懦的人。
  
  梁婠抹干眼泪,深吸一口气,才抬头:“是,你说的都没错,过往发生的事,我无力改变。起初,我也确实是在意那些……可如今,我真的只想远离你,否则只要看到你,就会不断的让我想起那些过往,所以,根本不存在什么信不信,只有想与不想。”
  
  如此直白的话,听在耳里,全然不是滋味儿。
  
  宇文玦面上失了色,只觉得心冷。
  
  “只想远离我?”
  
  梁婠有些疲惫往下咽了咽眼泪,没有回答,只道:“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?你做你的皇帝,我当我的太后,若是有朝一日你能统一天下,还万民一个太平,也不枉重活一世。”
  
  现在,她是可以同过去和解。
  
  却没法再坦然地继续爱他、同他在一起。
  
  “这样好?”
  
  眼泪干了后,脸上紧绷绷的,梁婠勉强笑了下。
  
  “是啊,这些日子我想得很清楚,你知道我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……余生,我只想要自在安宁,希望你能成全。”
  
  目光相对的一瞬,他在她眼里看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。
  
  或许有些事,自他醒来的那刻起就已注定。
  
  他忽地一笑,颓然松开手,后退一步,双眼又湿又红:“……我想你定是宁可我从未醒过来吧?”
  
  梁婠心脏猛地一缩,尖锐地疼。
  
  他那样骄傲的人却说出这么沮丧的话。
  
  梁婠本能地就想摇头否认。
  
  可什么也没做、什么也没说。
  
  宇文玦垂下眼小心从怀中摸出一物。
  
  梁婠愣愣望着他手上的庚帖,忍着几欲夺眶的眼泪,久久说不出话。
  
  宇文玦冲她笑了笑:“一堂缔约,良缘永结。这庚帖是我们在丹犀山庄成婚的那晚一同写下的,你还记得吗?”
  
  如何能忘?
  
  青庐里,他一身婚服坐在她的身旁。
  
  她提着笔伏在案上,一笔一画在庚帖上写下他的名字:宇文玦。
  
  梁婠低下头,死死咬住唇,眼泪有些收不住,啪嗒啪嗒掉在地上。
  
  宇文玦将庚帖塞进她的手里,替她一点点拭着眼泪。
  
  “是我不好,我不怪你。”
  
  他缓了缓,又道:“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跟你坦白,可我不敢,我就怕会像现在这样……可惜,事与愿违。”
  
  他淡淡一笑:“不过,无论怎样,你永远都是曦儿的娘亲,我也永远都是曦儿的父亲。”
  
  梁婠抿着唇,沉默看他。
  
  目光相接,她感觉自己好像伸出了一只手,还隐约摸到一颗温热且潮湿的心。
  
  这熟悉的感觉,像极了那天,三军前他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。
  
  梁婠垂下眼,只看到手中的庚帖。
  
  咸涩的泪水冲得她伪饰过的脸有些花。
  
  宇文玦拉起她的手,声音有些低哑:“让我最后好好看看你,行吗?”
  
  梁婠眼底一热,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,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都说不出,嗓子紧的得只能轻嗯一声。
  
  得到许可,他红眼睛里携着笑,然后将人按在垫子上坐下,再去一边的小几上拿起一只小药瓶。
  
  是除去脸上伪饰的药汁。
  
  显然他是早有准备。
  
  其实,这瓶药还是她给他的。
  
  那天,她跟他说想去洛安城里转一转。
  
  为了不叫人认出来,他们两个人在对方的脸上又贴又画。
  
  他给她画了颗大黑痣,她就像报仇似的,给他点了一脸的麻子。
  
  直到临出门,他们还挤在镜子前,比着看谁更丑。
  
  就因为出门时暮山多看了他一眼,他就独独将暮山留在府中……
  
  恐怕到现在暮山仍是一头雾水,搞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。
  
  谁能知道素来沉厚寡言的宇文玦,还会有那么孩子气的时候。
  
  梁婠静静坐着,望着他的侧影,一时又想哭又想笑。
  
  过往的点点滴滴,就像一枚枚轻薄的刀片,看起来没什么分量,甚至还很单薄,可偏是那么锋利,只在心上轻轻一划,便立刻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,还没察觉到疼痛,就已是血流如注。
  
  梁婠别开眼,悄悄擦掉眼泪。
  
  等再转过脸,他拿着药瓶已坐在她身侧,旁边还放着一盆温水。
  
  小几上的灯盏摇曳着淡淡的火光,映得他的眉眼温柔又哀伤。
  
  梁婠掏出袖中的丝绢递给他。
  
  “用这个吧。”
  
  “好。”
  
  梁婠说完,眼睛看向别处,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看,将屋内的所有看了个遍,只不看他。
  
  宇文玦接过丝绢,再用丝绢沾了草药汁,帮她擦脸。
  
  太近的距离,叫他温热的呼吸直喷在她的脸上。
  
  梁婠垂垂眼,无论她的眼睛看向哪里,似乎都显得那么刻意。
  
  后来,她索性闭上眼,任他将她脸上的脂粉一点点擦净。
  
  他的动作很轻,擦得很仔细。
  
  指尖偶尔才会碰到她。
  
  好像她是养在案头的一盆兰花。
  
  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每一片叶子。
  
  不知怎地,她就想起那年桃花宴。
  
  云岩池的隔间里,他穿一身宽大素净的雪袍闲闲坐着,垂头之际,扯起一片兰叶瞧,落人眼里宛若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。
  
  梁婠的脸是湿的,分不清是沾的药汁,还是流的眼泪。
  
  原来,有的人、有的记忆,早就刻进灵魂深处,无论过去多久,万古不磨。
  
  时间就在彼此的呼吸间渐渐流逝。
  
  直到擦得干干净净,露出一张属于梁婠的脸,宇文玦才退后一些笑着看她。
  
  “好看。”
  
  他嗓子哑得厉害。
  
  还不等她睁开眼,整个人就被一个怀抱拥住。
  
  抱着她的手臂很用力。
  
  他什么话也没有,只下巴抵在她的头顶,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一下又一下。
  
 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,头埋进他的怀里,真真切切感受着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。
  
  是陆修的心。
  
  她闭起眼,忽然抑制不住地,泪如雨下。
  
  其实,不论是前世的陆太师,还是今生的陆修,甚至如今的宇文玦,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一个人。
  
  他一直都是他。
  
  唯一的区别是,他爱或不爱她。
  
  梁婠伸手抱住他的腰,一如从前。
  
  任双臂之外的世界风雪肆意。
  
  倘若从未忘怀,又何谈想起?
  
  ……
  
  等梁婠披着厚重的大麾迈出屋子时,院子里的风小了不少,天上还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。
  
  院门外站了不少人,等着送他们离开。
  
  宇文玦在她身侧站定,转过身与她面对面,静静地看着她。
  
  要说的话方才已然讲完。
  
  一时只剩沉默。
  
  梁婠在那双幽深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,小小一点影子,却很清晰。
  
  他的大麾给了她,身上只着一件素色常服,雪花毫不客气地落在他的头上、肩上。
  
  梁婠眼帘微微一垂。
  
  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年,他们在雪地里相对而立。
  
  雪窖冰天里,就像两个雪雕彼此作伴……
  
  簌簌的风雪声中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。
  
  忽然,宇文玦低下头,解下腰间佩戴的绣囊,然后拉起她的手,将绣囊放进她的掌心。
  
  “这是太医令新配置的。”
  
  蛊毒伤身,小产后她身子更弱了。
  
  倘若不好好调养,怕是以后难再孕。
  
  自从上次配制的药丸吃完后,她似乎也忘了这事儿。
  
  梁婠瞧着手中的绣囊,好像能不能再生育也不重要了。
  
  宇文玦瞧她一眼:“拿着吧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  
  涩然的声音掩不住沉重的温柔。
  
  梁婠喉头哽住,手指紧紧捏住绣囊,轻轻点头:“好。”
  
  再一抬眼,宇文玦认真道:“你放心。”
  
  梁婠鼻尖一酸,心下已是明白。
  
  有些话说出来倒显得多余。
  
  梁婠眼睛涩得难受。
  
  她仔细收起绣囊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背着大药箱的身影,还有离开涟州前他跟她说的话。
  
  “老师还好吗?”
  
  “很好。”
  
  宇文玦抬手帮她拂去粘在发丝上的小雪花。
  
  梁婠沉默一下,望着他的眼睛道:“我走了。”
  
  宇文玦勾唇,露出一个笑,点头:“好。”
  
  这样浅淡的笑容只浮在唇边,幽寂的眼眸再掀不起半丝涟漪,就像莽莽苍苍的荒漠里清冷透白的月光,久孤于世。
  
  淳于北已牵了马匹在院门口等她。
  
  梁婠朝他走去。
  
  不过短短几步路,却叫人走得吃力。
  
  她停在马匹前,又在一众人默默地注视下,接过递来的缰绳。
  
  明明这样多的人在场,却寂若死灰,竟无一人开口说话,唯有马儿在风雪里打着响鼻。
  
  淳于北看看梁婠,又看看宇文玦,欲言又止。
  
  最终也只是退到一边,他知晓他同旁的其他人一样,只是个外人。
  
  梁婠握住缰绳,站着没动。
  
  冰凉粗糙的缰绳刺痛手掌。
  
  就在要翻身上马的那一刻,眼泪又一次滑出了眼眶。
  
  梁婠埋下头缓了缓。
  
  再回头看过去,隔着不断飘落的雪花,宇文玦就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。
  
  这么近,却又那么远。
  
  她翻身上马,再最后看一眼站在院落中的人。
  
  “保重。”
  
  长鞭扬起又落下,马匹登如离弦之箭。
  
  宇文玦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沉默一瞬,忽而开口:“自今日起,淳于北除名,不必再回大周。”
  
  “陛下——”
  
  淳于北皱眉不解。
  
  宇文玦眸深似渊,再未言语。
  
  淳于北垂下头,跪地一拜。
  
  “属下领命。”
  
  马蹄声远去,再瞧不见人影。
  
  宇文玦站在空荡荡的院落,仰面看向灰蒙蒙的天空,有无数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。
  
  他知道若是雪再大点儿,这么站得久了,他很快就会变得像一个雪雕。
  
  四章合一章,先发这么多吧。余下的还在写,主要不想为了结局而结局,所以,反复地删改,就会很慢,请宝子们原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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